第45章 累到秒睡

反复叮嘱:“务必,务必亲手交到传递消息的宫人手上,快去快回,一刻也不能耽误!”

那婆子也是个机灵的,看主母脸色煞白,语声急促,便知事关重大,连声应下,揣好信物,脚步匆匆地隐入了夜色。

人一走,李氏就像失了魂似的,在房里来回踱步。她一会儿走到窗边,掀起帘子一角朝外望望,夜色沉沉,什么也看不见;一会儿又坐回榻上,端起茶杯想喝口水压惊,可手抖得厉害,茶水溅出来湿了衣袖,她也浑然不觉。

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姬博仁的话,姜家,姜鸣,二十万大军,还有那几个据说能生撕虎豹的儿子……每一个字眼都像小锤子,敲得她心惊肉跳。

早知如此,当初就该做得更干净些!现在倒好,留下这么个祸根,还被那小贱人给挖了出来!

她越想越怕,越怕越急,坐立难安,连带着看屋里伺候的丫鬟都觉得碍眼,烦躁地挥手让她们都退了下去。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,还有那摇曳不定、映得她脸色忽明忽暗的烛火。

也不知过了多久,久到李氏觉得脖子都僵了,外面才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她猛地站起来,几步冲到门口,正好看到那送信的婆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。

“怎么样?宫里怎么说?娘娘可有示下?”李氏一把抓住婆子的胳膊,连珠炮似的追问,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那婆子先是喘匀了气,才躬身回道:“回夫人,消息已经送到那位公公手上了。那位公公听完,只让奴才带回一句话。”

“什么话?快说!”李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婆子学着宫里人的腔调,低眉顺眼地道:“那位说,‘知道了,娘娘自有考量,让夫人安心,不必操心’。”

李氏抬头望着天空出神,不知在想什么

定南王府后院,烛火将将熄灭的药炉还散发着淡淡的苦味。

“王妃,张嬷嬷她……”阿香看着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老嬷嬷,脸上满是担忧,声音都带着点颤。

姬昭月收回搭在张嬷嬷腕脉上的手,指尖还残留着药膏的气息,她揉了揉眉心,倦意爬上眉梢:“脉象稳住了,暂时没有性命之忧。处理得还算及时,明天应该能醒过来了。”

听到这话,阿香悬着的心才算落回肚子里,长长舒了口气,连忙上前:“太好了!王妃,您忙了一晚上了,快回去歇着吧,这里有我呢。”

姬昭月轻轻点了点头,这连番的折腾确实耗费心神。阿香小心翼翼地扶着她,刚迈出房门,就见一道身影斜倚在不远处小院的门洞阴影里,正是屠苏。她似乎在望着夜空出神,周身气息沉静,若不是那偶尔瞥向四周的警惕眼神,真像是在发呆。

这些日子,屠苏的伤在姬昭月的调理下已好了七七八八,只是过往种种,依旧是一片空白。姬昭月没问,也没逼,只让她安心住下。屠苏不是不知好歹的人,这份恩情,她记在了心里,嘴上不说,行动却越发像个尽职的护卫。

听到脚步声,屠苏转过头,目光落在姬昭月身上。她似乎想说什么,嘴唇动了动,最终还是有些生硬地开了口,学着阿香的称呼:“王……王妃。”第一次这么叫,她自己都觉得别扭,“王府周围,有人盯着。鬼鬼祟祟的,不止一处。”

阿香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靠近姬昭月:“什么?暗探?是冲着王妃来的吗?”

姬昭月却没什么意外的神色,只淡淡地瞥了一眼院墙外的沉沉夜色:“我知道。不必理会,让他们看。”

屠苏有些不解,以她的行事风格,这种窥伺的眼睛,早就该被挖出来了。“需要我去……”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,简单直接。

“暂时不用。”姬昭月打断她,“现在动他们,反而容易打草惊蛇。”她顿了顿,补充道,“你的身份最好还是藏一藏,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
屠苏看着姬昭月平静的面容,明明是温和的语气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她心里对这位王妃的看法又深了几分,不再多问,只低头应道:“明白了。”

说完,她便准备转身隐入暗处,继续警戒。

“屠苏,”姬昭月忽然开口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,“如果有一天,你想起以前的事了,随时可以离开,不必有顾虑。”

屠苏的脚步顿住了,她没有回头,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长长的。沉默在几人之间蔓延了片刻,她才再次迈开步子,只留下一句:“多谢。”声音低沉,很快消散在夜风里。

阿香望着屠苏消失的方向,小声嘀咕:“王妃,您对她真好。不过……她会不会……”

姬昭月拍了拍阿香的手:“用人不疑。走吧,回去歇着,明天还有的忙呢。”她抬眼望了望夜空,眼神深邃又幽深。

阿香扶着姬昭月,轻手轻脚地穿过回廊,低声劝慰:“王妃,您可算能歇会儿了。张嬷嬷那边有奴婢盯着,您放心。”

姬昭月嗯了一声,眼皮几乎要粘在一起,连日来的紧绷和今晚的急救确实耗尽了她的精力。刚踏进卧房的门槛,就看到一盏孤灯下,秦墨正坐在轮椅上,手里拿着木剑,却并未舞动,显然是在等她。

阿香见了,忙行了一礼,识趣地退了出去,顺手掩上了房门。

“还没睡?”姬昭月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,几乎是拖着步子往里走。

秦墨放下木剑,转动轮椅面向她,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:“等你。”
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安定的力量。姬昭月走到床边,此刻只想立刻躺倒,脑子里乱糟糟的,张嬷嬷的脉象、母亲的死、姬博仁那边不知会有的动作,搅成一团。她甚至没力气去想秦墨等她是为了什么,只觉得眼前的床榻是唯一的归宿。

她踢掉鞋子,几乎是扑倒在床上,连外衣都懒得脱,脸埋进柔软的被褥里,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,随即呼吸就变得绵长均匀起来。前后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,人已经睡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