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标本室密码

  • 雾祭
  • 雾隐沙
  • 7072字
  • 2025-04-28 08:00:18

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程雪偷偷地带着程墨,绕过了一层又一层的守卫,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座被严格禁止进入的禁地——标本室。她纤细的手指始终紧扣着少年的手腕,掌心渗出薄汗,每转过一个雕花廊柱都要屏息凝神。夜色如墨,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在走廊尽头闪烁着,投射出长长的影子,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。程墨的靴跟不慎蹭过青砖地面,立即被程雪凌厉的眼刀制止,远处巡逻侍卫的铠甲碰撞声像悬在头顶的铡刀。

标本室的大门紧闭着,青铜门环上的饕餮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,程雪从贴身荷包里摸出枚兽首钥匙,插入锁孔时能听见细沙落地的簌簌声。门轴转动的瞬间,陈年福尔马林的气味裹着寒意扑面而来,程墨的喉结上下滚动,望着黑暗中隐约浮现的巨型玻璃罐轮廓——那些浸泡在淡绿色液体里的异兽肢体正在诡谲地舒展,月光穿过彩绘玻璃窗,在石砖地上投下斑斓的兽影。

程雪深吸一口气,手指攥紧了铜制门把手上凝结的冰霜。她数着心跳的节奏,在第三声时轻轻推开了门。陈旧的檀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嘎声,如同夜枭折断的羽骨,在凝结着月光的走廊里荡开涟漪。程墨的登山靴在地毯上碾出窸窣声响,她回头时正撞见他吞咽口水的喉结滚动,那张总是挂着漫不经心笑意的脸此刻被惨白月光割裂成明暗两半,镜片后的瞳孔收缩成针尖。他们像两尾误入珊瑚礁的银鱼,贴着斑驳的灰泥墙挪动脚步。标本室深处传来液体晃动的汩汩声,冷冽空气裹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涌入鼻腔,程雪的指尖触到门框内侧的冰晶,发现那些棱形结晶体正泛着幽蓝的磷光。二十步外的玻璃陈列架上,无数琥珀色标本罐正在暗处缓缓旋转,浸泡在防腐液中的生物残肢随着他们的闯入轻轻震颤,某个半人高的圆柱罐中,形似人类胎儿的生物突然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。

标本室内灯火通明,顶灯在福尔马林液体表面折射出刺目的光晕。程雪的指尖擦过积灰的金属架,冷冽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。三十七只圆柱形玻璃罐以诡异间距排列,淡蓝色防腐液中悬浮的胚胎均已发育至五个月大小。最前排的胚胎蜷缩着右手指节——那正是程雪自幼便有的、尾指第二关节微凸的特征。

程墨的登山靴突然磕到墙角铁柜,哐当声在密闭空间炸开。泛黄的实验日志从柜缝滑落,扉页钢笔字洇着经年血渍:“1997-2000年克隆体培育记录“。当他颤抖着翻开内页,程雪突然攥紧他手腕——玻璃罐阵列尽头,某个胚胎的眼睑正在防腐液里缓缓张开。

“这些胚胎……难道是我们的克隆体?”程墨低声问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。冷色调的实验室灯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,无数圆柱形培养罐在他们面前延伸至黑暗深处,罐体表面的冷凝水珠正沿着编号标签缓缓滑落。

“我不知道,但肯定与我们的身世有关。”程雪回答道,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。当她抬手调整防护服手套时,腕间露出的六芒星胎记在蓝光中若隐若现——那枚与培养罐标签上完全相同的印记。两人的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激起空荡回响,仿佛唤醒着沉睡三十年的实验数据。

他们继续向前走,突然,程墨的目光被一只玻璃罐吸引住了。那罐中的胚胎看起来格外特别,淡蓝色培养液里悬浮的躯体已发育至八个月大小,蜷缩的四肢轮廓与程墨肩胛骨上的旧伤位置完全吻合。当电子标签的幽光扫过胚胎面容时,程雪倒吸一口冷气——那不仅是程墨的翻版,更因胚胎微睁的眼睑下,正流转着暗金色的虹膜异色。

“出生日期……是我们被领养那天的午夜。”程雪颤抖的指尖悬停在罐体标注栏,防护面罩因急促呼吸泛起白雾。程墨的指尖已无意识地抚上玻璃表面,在接触点漾开的涟漪中,胚胎额前的发旋竟与他梳头时的习惯性手势重叠——那是连DNA图谱都解释不了的肌肉记忆。

程墨忍不住伸出手去,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罐体。低温警报立即在接触点亮起红圈,培养液突然剧烈翻涌,胚胎垂落的右手无名指突然抽搐着抬起,精准指向程雪胸前晃动的怀表——那枚装着他们婴儿合照的银质表盖,此刻正与罐底某个加密符号产生共振。

就在这一刻,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。银灰色罐体表面突然浮现幽蓝色波纹,罐中的冷冻液剧烈翻滚冒泡,仿佛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激活。监测屏上的温度指数疯狂跳动,液态氮超导管发出尖锐嗡鸣。程墨的防护面罩瞬间结出白霜,刺骨寒气顺着实验服领口钻入脊背,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
墙面骤然亮起蛛网状的淡蓝色光线,数万道荧光粒子在虚空中交织成三维立体投影。程墨感觉后颈汗毛倒立,瞳孔中倒映着缓缓旋转的双螺旋结构。他无意识地抠住操作台边缘,指尖泛白:“这些碱基对的排序...怎么在持续变异?“话音未落,某段基因序列突然迸发出妖异的紫色光芒。

程雪的白大褂下摆扬起细碎冰晶,她快速调出悬浮屏里的实验日志链接。“这才是完整的基因图谱。“纤长手指划过某个闪烁的链段,金色数据流如星环般环绕投影流转,“槐树根系特有的端粒酶活性标记,还有这个...“她突然放大某截缠绕着电弧的基因链,培养舱中的暗红色根系突然同步脉动起来。

程墨顺着程雪的手指看去,在标本室昏黄的灯光下,槐树根系末梢的螺旋编码正泛着幽蓝荧光。他的指尖刚触碰到玻璃罩就触电般缩回——那串由卍字纹与甲骨文交织的序列,竟与他手腕内侧自小就存在的胎记完全吻合。冷汗顺着脊椎滑落,童年被抹去的记忆碎片突然涌现:消毒水味的手术台、穿防护服的身影、植入皮下时冰凉的刺痛......

标本室的顶灯突然发出电流过载的滋滋声,数十盏无影灯在爆闪中投射出扭曲的树影。贴着“危险物种“标签的钢化玻璃柜接连震颤,某种带着铁锈味的声波穿透墙体。当嘶吼声第二次响起时,程墨清晰地听见金属刮擦声正从走廊尽头的电梯井蔓延而来,像是巨型节肢动物在攀爬竖井。

“是守卫!他们发现我们了!“程雪死死攥住程墨的衣袖,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血肉。她颈后的生物识别芯片突然开始发烫,这是基因锁被激活的前兆——三年前他们在培育舱苏醒时,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往他们脊柱里埋的东西。

程墨拽着程雪冲向防火门,生锈的铰链在剧烈晃动中簌簌落灰。透过门缝,他瞥见走廊瓷砖上蜿蜒着粘稠的透明液体,在应急灯的绿光里蒸腾出带有麻醉性的雾气。身后传来钢化玻璃爆裂的脆响,仿佛有千万根木质纤维正在标本室里疯狂生长。

然而,当他们跑到门口时,却发现门已经被紧紧锁住了。程雪的手指深深抠进门缝,黄铜门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他们用肩膀抵住厚重的橡木门板疯狂推搡,腐朽的木屑簌簌落下,但雕着荆棘花纹的门枢却纹丝不动。此时,门外突然亮起晃动的火把光影,牛皮军靴碾碎砾石的声音由远及近,守卫们用方言低声交谈:“东北角的警报器响了,肯定有人闯进胚胎室......“

程雪的后背渗出冷汗,她听见程墨急促的呼吸声在密闭空间里回响。透过玻璃罐幽蓝的防腐液,那些蜷缩的胚胎正睁着未成形的眼睛凝视他们。程墨突然抓住她颤抖的手腕,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作战服传来:“十二年前他们也是这样关着我们的,记得吗?“他脖颈处的条形码在警报红光中若隐若现,那是实验室产物的烙印。

“程雪,你留在这里,我去引开守卫。“程墨快速解开战术腰带,将电磁脉冲枪塞进她手里。那些漂浮的胚胎在他瞳孔里投下细碎的光斑,仿佛星群在漆黑的宇宙中燃烧。他扯下颈间的银质吊坠——里面封存着两人基因链的加密芯片,轻轻系在妹妹手腕上。

“不,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。“程雪突然按住他正在组装烟雾弹的手。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背,在警报器的尖啸声中,玻璃罐里的胚胎突然集体震颤,培养液掀起诡异的波浪。某种超越人类听觉频率的哭泣声在密闭空间回荡,那是上百个基因改造体在共鸣。

但程墨已经下定了决心。他迅速跑到一个玻璃罐前,用力地敲打着罐体。罐中的胚胎突然动了一下,仿佛被唤醒了。紧接着,一股强大的能量从罐中爆发出来,将玻璃罐炸得粉碎。

守卫们被标本室内骤然响起的玻璃碎裂声吓了一跳,金属警棍与地板碰撞出刺耳的声响。五名壮硕的守卫互相推搡着冲过转角,皮质军靴在瓷砖地面踏出密集的鼓点。程墨趁机撞开半掩的橡木门,发梢掠过门框时带起细微的风声,他单手按住肋下渗血的绷带,朝着飘荡着福尔马林气味的幽深走廊狂奔。

程雪后背紧贴着冰凉的标本柜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她望着兄长踉跄却决绝的背影消失在安全出口的绿光里,喉间泛起铁锈味的哽咽。三米外传来守卫们此起彼伏的“站住“吼声,她猛地咬破舌尖,血腥味刺激着神经。灭火器银红相间的钢瓶突兀地闯入视野,斜倚在解剖图下方的墙角,暗褐色的干涸血迹在瓶身上蜿蜒如蛇。

少女踢开脚边的碎玻璃,战术靴精准勾住灭火器把手。当她握住橡胶软管时,发现自己的掌纹正与某位前任使用者残留的汗渍重叠。走廊尽头传来金属门铰链的吱呀声,程雪屏息将喷嘴对准声源方向,另一只手缓缓拉开了保险栓。

当守卫们追到门口时,程雪已经做好了准备。她背靠着冰凉的金属门框,左手攥紧灭火器把手,右手食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。当第一双黑色军靴踏入门内阴影的瞬间,她用力地按下灭火器的喷头,高压气体裹挟着白色粉末形成锥形云雾,守卫们惊愕的面容在腾起的烟雾中扭曲变形。有人慌乱中扣动扳机,流弹击碎了走廊顶灯,爆裂的玻璃碎片混着粉末簌簌坠落,将整片区域笼罩在呛人的迷雾中。

程雪趁机冲出门外,后腰撞上走廊护栏的瞬间借力旋身,医用橡胶鞋底在抛光地砖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她沿着走廊一路奔跑,消毒水气味与金属器械的冷光在余光里连成虚幻的色带。拐角处歪斜的转运床下渗出暗红血渍,这让她想起三小时前程墨白大褂上晕开的血迹。呼吸间满是灭火器粉末的苦涩,却压不住喉间翻涌的铁锈味——这焦虑如同缠住脚踝的荆棘,随着每个跨步刺入更深。

当她跑到走廊尽头时,安全出口的绿光在程墨周身勾出朦胧光晕。他侧身倚着消防栓箱,左手紧按着右侧肋下,指缝间渗出的猩红在浅蓝病号服上绽开诡异的花。听到脚步声,他缓缓转头,额角凝结的血痂裂开细缝,新鲜血珠顺着眉骨滑落,却在触及唇角时被扯成破碎的笑。二十米外的警报器突然炸响红光,而他眼中跳动的光芒穿透猩红迷雾,像暴风雪夜最后未熄的火种。

“你没事吧?”程雪关切地问道。

“我没事,我们快走。”程墨拉着程雪的手,向走廊的另一端跑去。

他们一路狂奔,鞋底在潮湿的石板上打滑,穿过布满蛛网的储藏室时撞翻了腐朽的木箱。破碎的玻璃在身后炸开,摇曳的油灯将扭曲的影子投射在斑驳墙面上。当跨过第三条暗藏机关的青铜门槛时,艾琳的辫梢被飞箭削去半截,莱恩的皮甲在翻滚躲避时蹭满了青黑色苔藓。每一步都踩在生死边缘,但交握的手心传递着温度,他们知道只要转过下个弯道,或许就能找到父亲实验室里那卷羊皮地图标注的密道。

当第七次听见铁靴声在头顶通风管道响起时,莱恩拽着艾琳钻进排水口。逼仄的隧道蜿蜒向下,最终通向堆满生锈仪器的废弃更衣室。月光从气窗斜斜切进来,照亮艾琳锁骨处泛着荧光的刺青——那是三天前在禁书库发现的族徽。霉味混合着血腥气在喉间翻涌,艾琳用颤抖的手指解开腰间的牛皮水囊,却发现逃亡途中早已洒空。莱恩突然扯开领口,露出锁骨下方同样的刺青图案,在月光下正与妹妹的刺青产生共鸣般的脉动。

墙角铁柜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,惊得两人同时拔出短剑。当声纹识别锁亮起绿光时,艾琳的眼泪突然砸在操作面板上——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鸢尾花纹章。她哽咽着把族徽按进凹槽,暗门轰然开启的瞬间,远处传来追兵撞破铁门的声音。“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?“艾琳攥紧莱恩渗血的绷带,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密室回响,“是顺着密道去找长老会,还是......“话音未落,暗室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低鸣,像极了父亲当年组装时光机时的声响。

程墨问道,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。

“我们必须找到更多的线索,揭开我们身世的秘密。“程雪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胸前的银质吊坠,月光从走廊的拱窗斜射进来,在她苍白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
她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,同伴们交换着不安的眼神。陆明刚要开口说什么,程雪突然转身,乌黑的长发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:“标本室里的冷冻舱有编号铭牌,那些编码规律和孤儿院的档案编号完全一致——这绝对不是巧合。“她的声音像浸透了冰碴,眼神却灼灼发亮。

凌晨三点的钟声在走廊尽头响起时,五道黑影贴着大理石墙面缓缓移动。林小夏的帆布鞋底沾着露水,在光洁的地砖上留下半个潮湿的脚印,被程雪用眼神制止。标本室的铜制门把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陆明从工具包里取出自制的电磁干扰器,显示屏上的红点突然全部熄灭。

防腐剂与霉味交织的空气中,程雪的指尖扫过陈列架边缘。玻璃罐里漂浮的胚胎标本在冷白灯光下泛着青灰,某个瞬间她似乎看到睫毛状的阴影在液体中颤动。当林小夏的袖口碰倒一管昆虫标本时,所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——那清脆的碰撞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。

在第三排陈列架最底层,覆满灰尘的解剖图册下压着本墨绿色封皮的日记。程雪用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轻轻翻开扉页,泛黄的纸张上赫然显现半个暗褐色的血手印,日期栏写着:1999年7月17日。陆明突然按住她的手背,战术手电的光斑中,几根银白色的发丝正粘在书页的折痕里。

“这是谁的日记本?”程墨用指尖轻轻拂过皮质封面上凸起的纹路,书房昏黄的台灯在他睫毛下投出晃动的阴影。窗外的槐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,一片枯叶正巧飘落在摊开着的地图上。

“我不知道,但肯定与我们的身世有关。”程雪颤抖的指尖悬在铜制锁扣上方,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,照亮了她手腕内侧的淡红胎记——那形状竟与日记本烫金的槐叶纹样惊人相似。随着“咔嗒“轻响,陈旧的皮革气息裹挟着霉味扑面而来。

日记本的纸张已经泛黄,字迹也变得模糊不清。但他们还是努力地阅读着每一行字,试图从中找到答案。程墨举着放大镜辨认着1943年9月的记录,程雪则用指尖轻抚着某页边缘焦黑的灼烧痕迹。褪色的墨迹间浮现出“血祭“、“树灵“等字眼,间或夹杂着潦草绘制的星象图。当读到“每逢甲子年满月,须以嫡系血脉献祭“时,挂在墙上的老式挂钟突然发出刺耳的报时声。

随着阅读的深入,程雪和程墨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。程墨发现自己的掌纹竟与书中夹着的古旧符纸图案完全吻合,而程雪在翻到记载着双生子宿命的那页时,脖颈后的槐叶形胎记突然隐隐发烫。阁楼地板传来细微的咯吱声,仿佛有无数根须正在木质结构中悄然蔓延。那个用朱砂勾勒的家族徽章下,赫然写着他们祖父的曾用名。

“我们该怎么办?”程墨突然抓住妹妹的手腕,沾着雨水的玻璃窗映出他们苍白的脸。日记本从膝头滑落的瞬间,最后夹页里褪色的合影飘然而出——照片上穿着旗袍的少女眉眼含笑,腕间银镯刻着与程雪胎记相同的花纹,而她身后的古槐枝干上,分明浮现着人脸状的树瘤。

程墨低声问道,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。

“我们必须找到那个神秘家族,揭开所有的秘密。”

程雪坚定地回答道。

他们决定离开这个地方,去寻找那个神秘家族。他们知道,这将是一条充满危险和未知的道路,但他们却毫不畏惧。因为他们知道,只有揭开所有的秘密,他们才能真正地了解自己的身世和命运。

他们再次穿过了长长的走廊和房间,每一步都充满了紧张和不安。但他们却毫不退缩,坚定地向前走去。终于,他们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前。大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,画像中的人面容威严而神秘,仿佛是一个家族的领袖。

“这是谁?”程墨好奇地问道。

“我不知道,但肯定与那个神秘家族有关。”程雪仔细地观察着画像中的细节。

突然,画像中那双用珐琅彩描绘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,程墨分明看见暗金色睫毛在烛火中微微颤动。尚未等他惊呼,整幅镶银边框的肖像画突然发出朽木断裂般的吱呀声,沿着墙面缓缓横向移动,露出背后爬满青苔的暗格。程雪感觉兄长的手掌瞬间沁出冷汗,她屏住呼吸盯着画框边缘不断剥落的金漆,那些百年陈腐的木屑正随着震动簌簌坠落,在青砖地面铺成细碎的星芒。当整幅画位移至墙面中央时,画布突然诡异地扭曲变形,油彩皲裂处渗出暗红粘液,沿着画框滴落时竟在砖石上蚀出缕缕白烟。远处廊下的油灯毫无征兆地熄灭,穿堂而过的冷风裹挟着霉味灌入衣领,檐角锈蚀的青铜风铃突然发出刺耳的震颤声。

画像在墙面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,最终停驻在霉斑交错的墙纸中央。借着摇曳的烛光,程雪注意到青铜门框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,生锈的铰链泛着诡异的暗红色。当她的指尖触到冰凉的门把手时,某种混合着烟草与腐木的刺鼻气味从门缝渗出,令程墨下意识屏住了呼吸。

门内断续传来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,低沉的男声裹挟着回声在石壁间震荡:“...密钥必须在下弦月前...第七次实验结果...“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惊得程雪后退半步,她后腰撞上铁艺烛台,被程墨眼疾手快扶住臂弯。两人透过三指宽的门缝,瞥见煤油灯投在墙上的扭曲人影——那分明长着三对手臂的轮廓,此刻正将某种液态物质注入冒着蒸汽的玻璃器皿。

「他们来了。」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说道。煤油灯在石壁上投下摇曳暗影,说话者布满老茧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乌木刀柄,青铜护手上的饕餮纹在昏暗中泛着冷光。

「我们必须小心行事,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计划。」另一个声音回答道。回话者从阴影中露出半张脸,左眼蒙着皮质眼罩,右手指节敲击着黄铜罗盘的十二元辰刻度,齿轮转动的细微声响在密闭空间中格外清晰。

程雪攥紧了浸透冷汗的衣角,青瓷耳坠在颈侧微微颤动。程墨的手已悄然按在腰间的钨钢枪套上,他能感觉到改装型转轮枪的八角形枪管正隔着粗麻布料发烫。两人隔着三块残缺的汉白玉地砖对望,松脂燃烧的焦苦味中,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惊惧——通风管道里飘落的赭色粉末,正是三日前约定的紧急暗号。

程雪的鹿皮短靴碾过青苔斑驳的砖缝,后退时衣摆扫过墙角堆积的明代青花瓷片。当第七块活砖在足底发出微不可察的凹陷声时,那扇镶嵌着二十八宿星图的玄铁门突然震颤起来。青铜门环上的螭首竟自行转动眼珠,暗藏于石壁深处的十二道黄铜栓接连弹开,齿轮咬合的金属摩擦声裹挟着积存百年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。门扉开启的瞬间,月光如银蛇般窜入密室,映出走廊尽头十二盏忽明忽暗的鲛人灯,以及地面上新鲜的血迹拖痕——那形状恰似倒悬的北斗七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