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死亡

我攥着林小满的手冲过天台铁门，她的体温正在急速流失。那些从雾门溢出的灰雾像活物般缠绕着她的脚踝，在她裸露的脚踝上蚀刻出倒计时的血锈数字。

“去水塔...“她咳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微型锚点符号，“那里有真正的...“

苏夜的机械螯肢劈开防火梯，十二个无面人从四面八方围拢。我甩出锈化的左臂，金属粉尘在风中凝成屏障，却在接触灰雾的瞬间崩解成数学公式。

“你们逃了四十九次轮回。“苏夜踏碎水塔的铁门，露出里面巨大的灰雾核心，“这次该支付代价了。“

林小满突然挣脱我的手，她的电子纹身如血管般凸起：“老顾，你从来不是锚点——你是我的人性保险栓。“

水塔内壁上突然浮现出三百个监控画面，每个画面里的“我“都在不同时空轮回。七岁暴雨夜的我在废墟刻字，便利店那晚的我在冷藏柜前犹豫，此刻的我在灰雾中举起血锈化的手臂——所有时间线的残影在此刻重叠。

（原来我才是最大的雾门...）

“动手！“林小满撞向灰雾核心，她的瞳孔炸开星云状的裂痕，“用血锈天赋改写锚点方程！“

我咬碎后槽牙里的认知冰晶，剧痛让血锈纹身刺破皮肤。暗金血液在空中编织出逆向方程，锈蚀的金属塔身突然浮现出第七实验室的原始蓝图——每个锚点都是双生子，一人承载污染，一人封锁记忆。

苏夜的螯肢刃贯穿林小满胸口时，她却在笑：“你永远找不到第二个保险栓了...“

林小满的血溅在灰雾核心上，竟开始逆向侵蚀那些蠕动的阴影。她踉跄着后退，后背抵住锈迹斑斑的仪表盘，电子纹身如烟花般炸开。

“还记得这个吗？“她扯断颈间的红绳，褪色的育婴牌坠入核心裂缝，“1999年3月14日...是你把我推出火场的...“

记忆如锈蚀的闸门轰然洞开。暴雨中的实验室废墟，七岁的我拖着昏迷的女孩，用钢筋在焦黑墙面刻下血锈公式。那些被清除的过去正通过灰雾回流，将每个轮回的碎片串联成环。

苏夜的机械臂突然僵直，主控程序开始报错。林小满的电子纹身已蔓延到苏夜身上，她们的后颈同时浮现出【锚点NO.14】的烙印。

“你才是本体...“我接住瘫倒的林小满，她的体温正在被灰雾吞噬，“这些年你把自己分裂成...“

“嘘。“她染血的手指封住我的唇，“现在该解开保险栓了。“

血锈纹身突然刺入她的心口，暗金与猩红交织成新的方程。整座水塔开始量子化坍缩，苏夜在数据乱流中尖叫着分解成基础代码——她不过是林小满分离出的认知病毒。

“要笑着活下去...“林小满的最后一口热气呵在我耳畔，“连同我的十七年...“

晨光穿透雾霭时，我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坐在废墟上。完全锈化的左臂缠绕着灰雾残片，那些阴影正重组出便利店的门铃幻影。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育婴牌上时，暗藏二十年的血锈公式终于显形：

【锚点置换完成】

【人性保险栓解除】

【混沌之渊封印重启倒计时：30天】

教学楼的广播突然响起早操音乐，穿着校服的学生们说笑着经过。他们看不见我怀中的尸体，也看不见自己脖颈后跳动的倒计时——那是新锚点植入的痕迹。

（轮回并未结束，只是换了主演...）

我擦净林小满脸上的血污，在她僵硬的掌心放上最后一枚认知冰晶。当锈化的手指按响便利店门铃时，自动售货机吐出罐橘子汽水，罐身上凝结的水珠拼成新提示：

【下个雾门坐标：第七实验室旧址】

【最终特性解锁条件：弑神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