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关原之战

1610年，建立德川幕府的德川家康在养女嫁给津轻信枚之前，将一对八扇屏风作为嫁妆送给了她。屏风上描绘了关原之战的场面，这场发生在1600年农历九月的战役奠定了德川家的政治根基，此后德川家开始长达两个半世纪的统治。这件屏风在风格上属于宫廷画派土佐派，细节丰富，用色绚烂，铺展在一张张薄薄的金箔上，点缀着种种英雄壮举。画面叙事与日文的阅读顺序一样从右到左。屏风首先表现了战争前一天双方阵营集合的场面。关原村地处狭谷，位于美浓国两座大山之间。稻谷已收割好，堆放到一起。那时候的将领尤爱秋天，因为他们可以直接抢占农民的收成，不需费力运输大批物资。画面上方，德川家康的军队正奔向前线，而未来的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康本人则骑在马上，英气飒飒，身边环绕着侍卫。画面低处为大垣城，这是几位大名即封建领主联合对抗德川家康的大本营。整整十六扇屏风布满一群群簇拥在高大旗帜下的军队，军旗上宣示着各自所属的部队和领主。众人涌向前线，溃败后落荒而逃。身穿盔甲的武士令人瞩目，他们坐在马背上，身边跟随着一大批手持长矛、刀剑的步兵。在第十六扇也是最后一扇屏风上，下方的军队正在逃亡，而装备火器的士兵从附近丘陵后方开枪，力图置对方于死地。敌军一个个倒下，他们的首级很快会被整齐堆放在一起，方便计算敌人的死亡人数——据今人估算，这个数字在4000到8000之间。在主场战败的敌军将在几天之后遭到处决，他们的首级会被悬挂在附近市镇上示众。

对阵双方的战斗人员数量十分惊人。每边兵力都可能超过10万，不过由于地势的关系，实际参加战役的大约只有一半人，即11万左右。将近一个世纪的零星战火最终在关原之战迎来大爆发。这些零零星星的战事为指挥官积累了调动大规模部队的经验。关原之战爆发前夜的倾盆大雨也没能阻止部队集合，各就各位。当天早上，浓雾弥漫，开战命令还没下达，双方部队便碰上了。作战管理并非易事，因为军中有全国各地封建领主派出的部队。例如，东北仙台郡的大名伊达政宗就出动3000兵力参战。以这支队伍为例，我们可以对武器比例有大概了解，这里面有420名骑兵、200名弓箭手、850名长矛兵、1200百名配备火绳枪的火枪兵。很多人都佩有刀，武士还长短各执一把，但刀以外的武器更加关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