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香答应了立文后,就要回家。
立文说:“我跟校长请假,和一块去。”
桂香说:“不行,我得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啊!”
立文说:“反正我跟你去定了。”
桂香笑笑说:“那我不领你。”
他说:“我就跟着你,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!”
二姑冲立文说:“我看桂香说得对,她先回去,过两天我领你去。”
立文看着桂香问:“你说,我哪天跟二姑去你家啊?”
桂香说:“随你便,我姑哪天领你去,你就哪天去呗!”
立文就冲二姑:“二姑,桂香现在走,你下午领我去,咋样?”
桂香又笑笑说:“我前脚刚到家,你后脚就跟进门,这样的话,还不如跟我一块去呢。”
立文立刻高兴地说:“桂香,你答应我跟你一块去,这太好了!”
桂香说他:“想得美!”又冲二姑:“二姑,我走了。”说完往外走去。
出了屋门,立文见她直接往院门走,就指着院里的自行车说:“你不骑自行车走啊?”
桂香说:“那是你的自行车。”
立文说:“咱俩都对象了,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啊!”他跑过去推到桂香跟前递给她:“给!”
桂香没接,她说:“我骑走了你骑啥?”
立文说:“没事,我们学校里每个老师都有自行车,我用时管他们借。”
桂香说:“不用了。”
可立文非往她手里塞:“你骑吧。”
二姑也说侄女:“桂香,你俩的事已经成了,现在也不是外人了,他让你骑你就骑吧。”
桂香只好接了,推着出了院门说:“那我就骑走了。”
立文说:“骑走吧。”
可二姑对立文说:“立文,你送送桂香。”
立文却说:“二姑,还是你去送送吧,顺便把咱俩去的时间商量决定下来。再说,我学校还有课。”又冲桂香:“我不送了,很抱歉,你别见怪。”
桂香说:“我心眼没那么小,你赶紧回去上课吧。”
立文就快步走了。
二姑冲侄女说:“那就我送送你。”
桂香边走边扭头看着立文走远,对姑姑说:“你们哪天去都行。”
姑姑说:“他是老师,最好是礼拜六礼拜天去。”
桂香说:“也行,那样不耽误工作。”
二姑又说:“行,挺好,不但找到对象了,还找了个这么好的对象,你这趟没白来。当初你妈托我给你找婆家,我还直担心呢,这下好了,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——踏实了!”
桂香说:“这才刚开始。”
二姑说:“刚开始就这么好,往后会越来越好的。”又问:“你俩在一起都说啥了?”
桂香含羞笑笑说:“二姑,你问这个干啥?”
二姑说“我的意思是,他们家都给你买啥啊?”
桂香说:“这事八字也就刚有半撇,还没说呢。再说,我想好了,啥也不用他们给买。”
二姑说:“上次结婚那么简单,这次又啥也不要?”
桂香说:“等结婚以后,看缺什么再买什么呗!”
二姑问:“那你们啥时候结婚啊?准备怎么结婚啊?”
桂香说:“登上记,我拿着我的衣服,上他家去,就行了呗!”
二姑听了说:“谁家娶了你合老适了,比搬块土坷垃都容易,就是往炕上搬块土坷垃呢,还得到地里搬去呢,可你呢,自己走到人家去,也不知道你图什么?”
桂香说:“图幸福呗,是心安理得的那种幸福,不然还能图什么?”
二姑摇摇头说:“没有你这样的。”
桂香却说:“怎么没有,多的是。”
二姑说:“哪儿多得是?”
桂香伸手指着天上飞着树上落着的鸟儿说:“看那些鸟儿,她们都是。”
二姑说:“鸟是鸟,人是人,这能一样吗?”
桂香说:“有一年,我家屋里飞来一对燕子,她两在屋里贴着墙飞了几圈,就落在一根插在墙上的木棍上,一只冲另一只叫了几声,另一只也回叫了几声,就一起飞出去叼来呢在墙上搭窝。两只燕子你来我往的,很快就把窝搭好了,就开始在窝里下蛋。后来,一只燕子不小心叫猫给抓住吃了,另一只就独自白天出去晚上回来。过了两三天,那只燕子就又领来一只燕子,又出双入对了。”
二姑就提醒侄女:“确实,人和鸟有一样的地方,但差别也非常大,你既然和他的亲事成了,就抓紧结婚,要不然立文听了闲言碎语再后悔不同意了呢,趁着他对你这么好,急着跟你结婚,赶紧办了,省得夜长梦多。”
桂香说:“二姑,如果我们将来真的合不来,急着结婚那不是麻烦事吗?三天两头的吵架的话,那有啥意思,弄不好还得离婚。”
二姑说:“事在人为,只要将来多尊重多关心多体贴,日子只能越过越好,哪能吵架呢?再是,立文也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桂香说:“现在看着还挺好的。”
姑姑说:“那你就跟他好好处,争取早日结婚。”
桂香却说:“知人知面不知心,得等我们处一段时间,互相真正了解了再结婚。”
二姑说:“结婚的事你们自己商量吧。”又嘱咐:“你回去后把立文和他家的情况跟你爸妈说,告诉他们我后天领立文去,行吗?”
桂香说:“行。”又让二姑:“二姑,你就送到这里吧。”
二姑送出村,才停下说:“你骑车走吧。”
桂香就跨上自行车,往前骑去。
三月里是刮风的季节,因为要靠刮风,大地才能变暖。
今天这风就很大。虽然四下的树不多,树头树枝在风中摇拽着,那“呼呼”的响动声却很大;虽然经过一秋一冬,地上已经光秃秃的了,但草叶灰尘还是刮得满天飞。
刮的是西北风,桂香在田间小路上往西北去,下坡时还行,有风在前面吹着,脚踏在车蹬上不用蹬,两手也不用捏车闸,风刮得越大,自行车溜坡的速度就越慢。但上坡就不行了,根本蹬不动,只能推着自行车走。好在时间充足,她不用着急,风实在太大时,她就停下等着,等一阵大风过去,再推着继续往前走。
可是,桂香推到山顶时,忽听从一旁的石坑里传来喊声:“你站下!”
桂香顺声扭头一看,见从坑里窜出个头上蒙着布衫的人来,把脸上包得严严实实,向她走来。她吓得心立刻“怦怦”跳了起来,颤抖着问:“你……你……你是……是干啥的?”
蒙面人到了她跟前说:“劫道的!”
桂香仍胆颤心惊地问:“你要什么?”
蒙面人说:“要钱。”
桂香小心地说:“我……我没钱啊!”
蒙面人说:“没钱那就把自行车留下。”
桂香忙说:“不行,这自行车不是我的,是借别人的,到时我拿啥还?”
蒙面人说:“不给更好,说实在的,这自行车我拿走了,过后让你们认出来,我不是自投锣网吗?那会去蹲笆篱子的!”
桂香趁机说:“既然你知道这是犯法的,我看你就不应该劫道。”
蒙面人说:“你少教训我!你拿不拿钱?”
桂香忙说:“拿,拿,你在这等着,我回家给你拿去。”
蒙面人笑笑说:“哈哈,你倒是挺聪明,可我也不是傻子啊!”
桂香心生一计:“我告诉你,我后面还有个伴呢,他一会儿就赶上来了。”
蒙面人则说:“那好啊!等上来了我连你俩一块抢!”
桂香又说:“他是个男的。”
蒙面人说:“他是个铁的我也不怕啊!”
桂香为了能唬住他,继续说:“他是我男朋友,叫刘立文,是送我回家的。”
蒙面人却说:“别唬我了,我告诉你,你后面没人,我要不了解清楚了敢来劫你吗?”
桂香见此计不行,心里就想其它办法。
蒙面人又说:“你要不拿钱,我可要搜身了!”
桂香一听,脱口而出:“你敢!”
蒙面人则说:“嘿,我要没这点胆子敢来劫道!”
桂香一时想不出办法,只好哀求:“这位大哥,你就可怜可怜我一个弱女子,放了我吧!”
蒙面人也冲她:“我说大妹子,你也可怜可怜我吧!我可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劫道,你多少也得给点啊!”
桂香说:“可我实在是没钱啊!”
蒙面人就说:“你要实在没钱,那我就劫色!”
桂香一惊:“什么?劫色?”
蒙面人说:“对,劫色,这个你不能说没有吧。”
桂香立刻说:“这不行。”
蒙面人说:“劫钱,你说没有,劫色,这个你有,但你又不给,这怎么办啊?”
桂香又怕又急,都要哭了:“这……这……这怎么办啊!”
蒙面人见状,却又安慰她说:“别哭别哭,你没钱不要紧,我给你钱!”
桂香一愣,看着他:“你给我钱?”
蒙面人说:“对对对,我给你钱!”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十块钱来塞到桂香手里。
桂香莫名其妙地看着手里的钱,突然伸手扯下他头上蒙着的布衫一看,立刻惊得目瞪口呆!